第21章 迷香·炭魂(第1页)
巷子深处飘来甜蜜花香时,系统警报在视网膜炸开猩红。
毒气渗入肺腑的瞬间,我扯碎衣襟裹住炭粉捂上口鼻。
烟雾中刺客的刀光劈来,琉璃左臂格挡时发出金石交击的铮鸣。
杜甫蜷在墙角呕吐,瞳孔里映着我半透明臂骨上蔓延的紫色晶簇——
“怪物...”他颤抖的指控被淹没在矮墙崩塌的轰响里。
巷道的黑暗像一桶打翻的浓墨,黏稠、冰冷,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我拖着杜甫,两条残破的影子粘在长安城这张巨大而污秽的蛛网上,每一次挣扎都扯动致命的丝线。
右臂的伤口已经麻木,只剩下一片火燎过的灼热。更糟的是左边——那条该死的琉璃臂。沉甸甸的麻木感如同湿透的棉絮,从指尖一路塞满了整个肩胛,每一次踉跄的迈步,它都像根多余的、僵硬的棍子,拖拽着我的平衡。骨髓深处那根“冰锥”还在,一下,又一下,凿得神经末梢都在抽搐。
视网膜边缘,猩红的数字冷酷地钉在那里:80100。像一把悬顶的剑,剑尖已经抵住了头皮。
“崴...崴兄...”杜甫的声音紧贴在后背,气若游丝,带着哭腔,“慢些...我...我喘不过气...”他死死抱着那个书简箱子,指关节泛着死白,仿佛那是他溺毙前唯一的浮木。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透过潮湿冰冷的粗麻布衣传来,那是惊弓之鸟对身后无尽黑暗的恐惧,或许,还有对我这条非人臂膀的畏惧。
“闭嘴!”我喉咙里滚出两个字,嘶哑得如同砂纸刮过锈铁,“喘气?留着命再喘!”脚步不敢停,更不敢回头看他眼中可能残存的惊惧。左臂的麻木感正悄然侵蚀着意识,视野边缘时不时飘过几丝雪花噪点,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鬼魅低语:[物理存在性侵蚀加剧。熵增波动残留。建议:规避高维注视。]高维注视?那些鬼东西还在看戏?
我们拐进一条更窄的缝隙。
空气陡然滞重。
一股气味飘了过来。
香。甜得发腻。像盛夏腐烂的栀子花被强行塞进鼻腔,底下还压着一股朽木深处爬出的阴湿霉味。它缠上嗅觉神经,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不对!”
警铃在脑中炸响!特警的本能像绷紧的弓弦,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麻木!我猛地刹住脚步,硬生生将身后的杜甫拽得一个趔趄。几乎在同时,屏住了呼吸!
太晚了。
一丝甜腻已经钻了进来,滑过喉咙,沉入肺腑。
嗡——
轻微的眩晕感如同潮水漫过堤岸,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斑驳的土墙、脚下湿滑的苔藓,甚至杜甫那张惨白的脸,都像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微微晃动、扭曲。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从骨头缝里钻出,手脚瞬间灌了铅。
“迷香!闭气!”我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闷在喉咙里。
晚了!一切都晚了!
前后巷口,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几乎同时响起了急促却极力压低的脚步声!不是杂乱的地痞,是训练有素的踩踏,快而稳,带着冰冷的杀意,迅速合拢!像两片冰冷的铁闸,要将我们碾死在这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棺里!
前无路,后无门!
甜腻的花香如同无形的毒蛇,在封闭的空间里疯狂滋长、弥漫。每一次被迫的呼吸都像是主动饮鸩。眩晕感越来越强,视野像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杜甫的身影在晃动中变得模糊。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一点点向下滑,眼神涣散,抱着书箱的手也在发软。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艰难的抽气声,脸色由白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