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走出小西山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64章 五个爷爷五花八门五味杂陈 出傻力挣傻钱傻成董家翘楚(第3页)

有一回五爷刺挠的太厉害,拿起太奶的烟笸箩,顺窗户狠狠地扔到外面。

烟笸箩打着旋儿轻飘飘地飞到街上,落到地上偏着身子转了好几圈。

烟末出了窗口飘散,烟梗子一道斜线和枪砂一样,到了院子中间没劲了。太奶到街上拣回烟笸箩,扫起烟梗子筛去泥土装进烟笸箩,照样抽大烟袋。

看没激怒太奶,五爷还得找点儿什么东西发泄,一眼看见我站在窗外。他“喵儿喵儿”地骂我:“小鳖羔操的你看我热闹,看我不揍你。”我回骂:“刺挠死你个大五挠子!”他“劈里扑娄”地下炕撵,我一个高跳到外屋地,钻进这边屋里。五爷害怕爷爷奶奶,不敢进去。我伸出头逗引他,他不敢骂也不敢进去。

有一回,五爷挠完解了刺挠,趴在窗台上好不容易睡着了。我站在窗外,拿根长长的棉槐条子,在他后脖颈上来回划拉。他“嗷”地一声醒来一阵狂挠,把后脖颈都挠了血。他一看是我干的,从窗口跳出去,把我撵到沙岗下。

他一把将我按倒,撧下身边的棉槐条子,抽的我“嗷嗷”嚎叫。正在挖沙子的爷爷跑过来,夺下棉槐条子,把五爷好一顿抽。五爷回来,又被奶奶用笤帚把子好一顿揍。妈妈给五爷个台阶下,用烧火棍打我,我嚎叫着逃到街上。

妈妈在前面追打我,爷爷在后面用水扁担追打妈妈。

我嚎叫着跑到沙岗子上,躺在大杨树下睡着了。天快黑了我还没回来,妈妈以为我让狼吃了,找到大杨树下把我叫醒,给我抚去沾在脸上的沙子。

她忏悔地说:“妈妈以后不打你了,你别跑,看让狼吃了。”

我有恃无恐,经常藏在窗外和炕沿下,伸出棉槐条子划拉五爷后脖颈,气得他没辙。那天他威胁我:“小鳖羔操的你还欺负我,我投海死给你看。”

五爷出了后门往西北海跑,下了老牛圈出了石门沟,一头拱进海里。

他没被淹死,掐脖疮让海水一杀不但解了刺挠,投了半个月海竟痊愈了。

那天,我又拿根棉槐条子吓唬他,他这回没去投海,往街上跑。

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撵,把他撵到地东头。五爷过了老李大河小桥,在许家屯坐火车到鞍钢,成了炼钢工人,娶妻生子成了城市人。

老爷叫董希升,外号叫“六大眼”,和老奶成亲后才去当兵。老爷入伍后,在“四野”黄永胜的第六纵队当通信兵六纵强行军没有时间架设天线,堵住廖兵团立刻向总部发报。发报之后,老爷狂喝凉水冲炸了肺,患了严重哮喘病。纵队打到雷州半岛他也喘不上气了,掉队被收容。

老爷复员回家后,在大队当民兵连长,夏、秋两季带领民兵护青。

他一直保持军人本色,头正颈直目不斜视。他打绑腿扎腰带,像挂手榴弹一样,腰挂“嘎斯灯”和手电筒。他帽子上端端正正别着一枚像章,就是帽徽。他的手中武器是长、短两把带爪儿扎枪,打磨得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老爷的气一直不够用,训练民兵时,呼哧带喘地作示范,挨个纠正队列动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爷无法胜任民兵连长,由盐场“赵大官”继任。“赵大官”复员前是营长,犯了错误被一撸到底。他大眼皮歪脖子,低头走路,像在道边寻找什么。

他见了人得使劲地仰起脖子,勉强睁开眼皮进行辨认,还经常张冠李戴。每当大队民兵训练,他马上变成一个营长,生活一切军事化。他挺胸抬头目光炯炯,连走路都是标准的队列动作,将一盘散沙的民兵训练的有模有样。

继“赵大官”之后,盐场曲跃后担任民兵连长。

他一天书没念一天兵没当,是个军事天才。他对民兵严格要求,队列动作规范,口令喊得标准响亮,投弹出手五十米开外,射击都在九环之内。

他带领大队民兵到县里比武,取得总分数第一名。他穿胶鞋立正,脚后跟如同大头鞋磕出“当”地一声脆响。有人怀疑他在鞋根里藏了铁片,他当场脱鞋验证。部队首长特招他入伍,体检时眼睛不合格,不但色盲,还高度近视。

老爷不当大队民兵连长了,当成第二次退伍,没了精神头,变得狭隘。

老奶是山东长岛县砣矶岛人,后来搬到盖县归州村。每当老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老奶都吓的不敢吱声。老爷说要去找谁打听点事,老奶如同大祸临头。

她用山东腔边哭边说:“借(这)可怎么景景(整整)……借(这)可怎么景景(整整)……”她说的满嘴丫白沫子,老爷一直没去打听那点事。

以后老奶又怀过两次孕,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连太奶都无能为力。大伙儿都说老奶体格好,“六大眼”体格弱,稀汤寡水带不起个孩子。

在父亲的六个叔兄弟当中,董云华最小,我们叫他小叔。太奶从东山嫁到小西山,距离不过几十里。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太奶管“渴了”叫“卡了”,喝水叫“哈水”,穿鞋叫“穿席”,管药片叫“月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