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废墟更添了几分苍凉和血色。浓烈的腐败和血腥气味直冲鼻腔，陈林强压下喉咙口不断上涌的酸意，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接受着对面那支小队所有人的审视。为首的皮甲女人，目光尤其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陈林全身，最后定格在他紧握的玉牌，以及他那身干净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廉价衣裤上。“迷路？”女人挑了挑英气的眉毛，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这片‘拾荒区’距离落日城足有五十公里，遍布着这些‘行尸’和更危险的东西。你一个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迷路到这里？”她的话语里透露出几个关键信息：落日城、五十公里、行尸（看来这就是他们对丧尸的称呼）、拾荒区。陈林的心脏怦怦直跳，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并应对眼前的局面。“我……我也不太清楚。”陈林决定继续装糊涂，并适时地流露出恐惧和后怕，这并不需要演技，他是真的怕，“我醒来就在附近的一个破房子里，之前的事情……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一道很强的光……”他半真半假地搪塞着，同时晃了晃手中的玉牌。玉牌此刻已经恢复了灰扑扑的平凡模样，但那瞬间的感应和穿越是真实不虚的。他希望这块看起来有点年头的“古物”能为他离奇的现身增加一点可信度——或许会被当成某个遗迹里发现的、拥有未知效果的“遗物”？女人的目光在玉牌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特别，又移回到陈林脸上。她看着陈林那毫不作伪的惊惧眼神和微微发抖的手，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丝。“头儿，这小子刚才扔那一下，准头还行，就是软绵绵的没力气，不像装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手持一根粗铁棍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他刚才负责侧翼，看到了陈林掷出铁管的全过程。另一个正在给受伤同伴包扎手臂伤口，戴着破旧眼镜，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的男人也抬起头，推了推镜框：“罗姐，他身上的辐射指数正常，也没有明显的变异特征，应该不是‘堕落者’或者从‘污染区’出来的。”被称为罗姐的女人——罗红，微微颔首。她走到那只被陈林干扰、最后由她亲手解决的壮硕行尸旁，用短刃熟练地挑开其破碎的头颅，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挖出一颗约莫小指甲盖大小、不规则多面体、散发着微弱浑浊白光的晶体。她用一块破布擦掉晶体上的污秽，随手抛给旁边负责保管物资的队员。“一只快要进化到中级的行尸，脑晶能量还算纯净。”陈林看得眼角直抽，胃里又是一阵翻腾。那就是……脑晶？升级玉牌空间需要的东西？罗红站起身，走到陈林面前，距离近得陈林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冷冽气息的味道。她比陈林矮半个头，但那股久经沙场的气势却让陈林感到一股压迫感。“我叫罗红，是这支拾荒小队的队长。”她自我介绍道，声音依旧清冷，“不管你从哪里来，以前是干什么的，既然到了这里，想活命，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她指了指周围这片死寂的废墟：“这里是旧日都市的废墟，我们称之为‘遗弃之地’。像这样的行尸遍地都是，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活物的本能，弱点是头部。除了行尸，还有变异兽、辐射区、以及……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类。夜晚比白天危险十倍。”陈林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连连点头：“我明白，谢谢罗姐……队长提醒。”他适时地改变了称呼，显得更恭敬。罗红对他的态度似乎还算满意，继续道：“我们小队主要在落日城外围的这片区域活动，猎杀行尸，收集脑晶，偶尔也寻找一些旧时代遗留的有用物资。落日城是西部最大的聚集地，进城需要缴纳10枚初级脑晶，或者等值的物资。”10枚初级脑晶！陈林心里一沉。他现在身无分文，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一无所知，唯一可能值钱的就是手里的玉牌和……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身份？“看在你刚才帮了小豆子一把的份上，”罗红指了指那个被陈林救下的少年，少年此刻正感激地看着陈林，“你可以暂时跟着我们。但我们不养闲人，食物、水、武器，都需要你自己用贡献来换。找到的脑晶和物资，按小队规矩分配。”“没问题！谢谢罗姐收留！”陈林立刻答应下来。他现在急需一个向导和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了解这个世界，罗红的小队无疑是雪中送炭。“嗯。”罗红不再多言，转身对队员们下令，“快速打扫战场，收集所有脑晶，检查行尸身上有无可用物资。五分钟内撤离，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更多东西。”队员们显然训练有素，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剖开每一具行尸的头颅，取出脑晶，偶尔也会从行尸破烂的衣服里翻出一些金属零件、未完全损坏的工具，甚至是半包压扁的、看不出原貌的食物包装。陈林看着这一幕，既感到恶心，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玉牌空间！他是不是也可以收集一些东西？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附近废墟里翻找起来。他避开那些明显的尸体和污秽，目光扫过倒塌的货架、散落的文件柜。他看到一些锈蚀的金属块、断裂的塑料、破碎的玻璃……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显然毫无价值。但陈林的心思活络起来。锈蚀的金属？在现代社会，某些特殊合金或者废旧金属也是可以卖钱的！虽然不值大钱，但这是他验证玉牌功能的第一步。他找到一个相对完整的、似乎是某种仪器外壳的金属板，大约有半平方米大小，入手沉重。他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见没人注意他这边，便集中精神，意念锁定手中的金属板，同时沟通脑海中和玉牌的那丝联系。“收！”心中默念一声，只见他手中的金属板瞬间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他清晰地“看”到，玉牌内部那一立方米的空间里，那块金属板正静静地躺在角落。成功了！陈林心中狂喜，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强压下激动，又尝试着将旁边几块较小的金属零件，以及一截看起来材质特殊的塑料管收了进去。空间还剩下大半。这个过程消耗了他不少精神，感到一阵轻微的疲惫，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喂！那个新来的！陈林是吧？别磨蹭了，准备走了！”刀疤壮汉冲他喊道。陈林连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回到队伍中间。罗红清点了一下收获，主要是二十多颗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初级脑晶，以及一些零碎的物资。“走！”罗红一挥手，小队立刻保持着警戒队形，快速而无声地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陈林紧跟在小队末尾，那个被他救下的少年——小豆子，主动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谢谢你啊，陈林哥，刚才要不是你，我就完了。”陈林笑了笑：“举手之劳。”他注意到小豆子看着自己衣服的好奇目光，便低声问道：“小豆子，你们平时……食物和水，好弄吗？”小豆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愁苦：“难啊！城里主要靠配给，都是难吃的合成糊糊和过滤水。出来拾荒，偶尔能找到一些末世前密封包装没过期的食物，那简直就是天堂的美味！干净的水源更是稀缺，大部分都要靠净化片或者水系异能者……”合成糊糊？过滤水？陈林心中一动。他来自的那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和干净的饮用水！如果……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小队行进速度很快，罗红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巧妙地避开了一些可能有危险的地带。途中又遭遇了两三只零散的行尸，都被小队成员迅速而安静地解决掉。陈林也分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防身，但他只是紧紧握着，并没机会出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废墟的影子被拉长，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风中开始传来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和窸窣声。“快到临时营地了，都打起精神！”罗红低声喝道。就在他们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准备拐进一条相对完整的街道时，异变陡生！“吼——！”一声低沉而充满暴戾气息的咆哮从侧前方一栋半塌的商场大楼里传出。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撞破二楼的窗户，带着无数碎石和玻璃渣，轰然落在街道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小汽车的生物，外形依稀能看出犬类的轮廓，但浑身肌肉虬结，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岩石般的鳞甲，一双眼睛猩红如血，龇出的獠牙足有半尺长，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在地面上灼烧出嗤嗤的白烟。“是变异鬣狗！小心！它速度很快，鳞甲防御力强！”罗红脸色骤变，厉声警告，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短刃，身体微微弓起，进入了战斗状态。所有小队成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刀疤壮汉啐了一口：“妈的，碰上硬茬子了！”变异鬣狗猩红的眼睛锁定了这群不速之客，后腿猛蹬地面，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残影，带着腥风，直扑向站在队伍稍前位置的罗红！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眨眼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