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手机屏幕上，梁嘉欣的名字和头像不断闪烁，未读消息的提示数字刺眼地跳动着。若是在以前，陈林会立刻忐忑不安地点开，斟酌着如何回复才能平息女友的不满。但此刻，他看着那屏幕，心中却奇异般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俯瞰般的疏离。末世废墟的残酷，落日城外区的绝望，如同最猛烈的清醒剂，将他从过去那种汲汲营营、为了一点琐事便焦虑不堪的状态中强行剥离了出来。与生存相比，女友因为一个包包、一顿高档餐厅的抱怨，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没有立刻回复消息，而是先将地上的金属板和零件收回玉牌空间。这些东西来历不明，不能轻易让人看见。然后，他拿起那五颗初级脑晶，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它们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却异常光滑，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乳白色光晕在缓慢流转，触手温润，带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感。这绝非地球上的任何已知矿物。陈林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与玉牌空间的那丝联系，在接触到脑晶时似乎活跃了一丝。“这东西……在地球上有什么用？”陈林陷入沉思。能量？未知物质？或许对科学研究有价值？但他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贸然拿出来，最大的可能不是发财，而是惹来天大的麻烦。他小心翼翼地将脑晶收回空间。这东西，暂时只能作为末世那边的“货币”和升级玉牌的“燃料”。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件从末世带回来的“垃圾”上。除了金属板和零件，他还在跟随罗红小队行动时，顺手收了几件看似完整的小物件——一个锈蚀但结构精巧的黄铜齿轮状物体，一个半边镜片碎裂、但金属框架造型奇特的“眼镜”，以及一个巴掌大小、似乎是某种个人终端残骸的黑色薄片，上面还连着一小截断裂的线缆。这些东西在末世是无人问津的破烂，但陈林看着它们，心中却萌生了一个想法。也许……可以试试水？他找了一个不透明的帆布背包，将那个黄铜齿轮和黑色终端残骸放了进去。金属板和塑料管目标太大，暂时不动。他决定明天去找个地方碰碰运气。现在，他需要解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钱。他翻遍了自己的钱包和所有银行卡，余额加起来不到一千块。这点钱，连塞玉牌空间的角落都不够。犹豫再三，他还是点开了梁嘉欣的聊天界面。消息大多是抱怨他晚上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最后一条是语气冰冷的：“陈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连消息都不回了？行，你厉害！”陈林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嘉欣，对不起，晚上遇到点急事，手机静音没看到。刚忙完。”他撒了个谎，心中并无多少愧疚，反而有种莫名的疲惫。消息几乎是秒回：“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除了上班就是窝在你那个破出租屋里！我看你就是不想理我！”陈林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回复：“真的有事。明天我再跟你解释好吗？很累了，先睡了。”不等对方回复，他直接设置了免打扰。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开始规划。当务之急是搞到启动资金。打工是不可能的，来钱太慢。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玉牌空间和两个世界的差异。卖那些“破烂”只是试探，风险未知。那么，还有什么更快的方法？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那个他从老家带来的、母亲留下的老旧木箱子。里面除了一些旧衣服，还有几件母亲当年的嫁妆——一对小小的金耳环，和一枚小小的金戒指。那是家里仅有的值钱东西，母亲临终前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万不得已……”陈林苦笑一声，现在不就是吗？他并非要变卖母亲的遗物，而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可以用黄金在末世换取脑晶和其他资源，那么反过来呢？他能不能在末世寻找黄金，带到现代来变现？末世世界文明崩坏，黄金这类贵金属，或许早已失去了货币功能，变得不如一块面包有价值！但在现代世界，黄金是硬通货！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他立刻起身，打开电脑，查询当前的金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一克黄金就是几百块！如果他能从末世带回来几百克，甚至几公斤……他强压下激动，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循序渐进。第一步，是先验证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并且解决最初的资金问题。第二天一早，陈林请了半天假（他的工作是一家小公司的仓库管理员，管理松散），背着帆布包首先来到了本市最大的古玩市场。这里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或许有人会对那些来自“异界”的“古董”感兴趣。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摊开一块布，将黄铜齿轮和那个黑色终端残骸摆了出来。他没有叫卖，只是静静地等着。很快，有零星的顾客被造型奇特的齿轮吸引。“小伙子，这玩意儿哪来的？看着挺别致啊。”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拿起齿轮端详。“家里老物件，清理出来的，不懂。”陈林按照想好的说辞回答。老者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工艺不错，但不是老东西，像是现代机械上的，不值什么钱。”又来了几个人，对终端残骸似乎更感兴趣。“这什么东西？坏的？”“嗯，坏的，不知道是什么。”“啧，造型挺科幻，可惜了。”问的人多，但真正有意向买的没有。有人出价五十块买齿轮，陈林拒绝了。五十块，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意识到，这些东西没有明确的来历和价值背书，在这里很难卖出高价，反而容易引人怀疑。看来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他收起东西，果断离开了古玩市场。下一步，他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黄金回收店。店里装修明亮，但透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漠。“先生，卖黄金？”柜台后的店员面无表情地问。“嗯，咨询一下。”陈林说道，同时看似随意地从帆布包里（实则从空间里）取出那枚从末世带回来的、造型颇为精美的黄金戒指。这是他在一处废墟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到的，一同找到的还有几件银饰，他都收了起来。店员接过戒指，先是掂量了一下，然后用放大镜仔细查看，最后用一个电子秤称重，又用喷枪烧了一下检测。“足金，纯度还行。重量5.2克。按今天的基础金价回收，扣除损耗和手续费……”店员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一共是一千八百块。”一千八百块！陈林心中一动。这枚在末世如同垃圾般的戒指，在这里竟然值将近两千块！这验证了他的想法！但他脸上不动声色，接过戒指，摇了摇头：“价格低了点，我再看看。”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又跑了两家不同的金店，得到的报价大同小异。他确定了黄金的可行性，也大致了解了行情。最后，他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金店，将戒指和另外找到的一对小小的金耳环（总共8.5克）一起卖掉，到手三千一百多元。握着这薄薄一叠钞票，陈林感觉手心有些发烫。这不是普通的三千块，这是打开两个世界贸易大门的钥匙！有了启动资金，他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没有回出租屋，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本市最大的批发市场。他的目标明确：食物和基础药品。在批发市场，他像是一个疯狂的采购员，但采购的东西却让一些店主侧目。五十箱压缩饼干（高热量，易储存，饱腹感强）。一百箱瓶装矿泉水（干净的饮用水，在末世是奢侈品）。二十箱午餐肉罐头、十箱水果罐头（蛋白质和维生素来源）。大量真空包装的卤蛋、火腿肠、咸菜。基础药品：大量的抗生素（阿莫西林等）、止痛药（布洛芬）、止血带、纱布、酒精、碘伏、感冒药、止泻药。还有几十个充满电的强光手电筒、几百节电池、几十个打火机、几大卷绳索、几把质量不错的消防斧和工兵铲（借口是公司团体采购户外活动用品）。他采购的都是最实用、最耐储存的东西。为了不引起太大注意，他分了几家店购买，并租用了一辆小货车，要求将所有货物送到他指定的、一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的、提前在网上联系好的短期租赁的小仓库里。这个仓库是他昨天回来后就用身上剩余的钱租下的，位置偏僻，管理松散，正适合他作为中转站。一下午的疯狂采购，几乎花光了他刚刚到手的三千多块以及他本就不多的积蓄。看着几乎堆满了小半个仓库的各种物资，陈林累得几乎虚脱，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些在现代社会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廉价的物资，在那个资源匮乏的末世，将是比黄金更硬的硬通货！是他换取脑晶、建立信任、乃至积累最初力量的基石！他将仓库门紧紧锁好，意念一动，如同饕餮巨兽张口，开始将成箱的物资收入玉牌空间。1.2立方米的空间迅速被填满，最后只剩下少部分物品留在仓库角落。看着空间中堆积如山的“宝藏”，陈林满意地松了口气。有了这些，再回落日城，他的底气将截然不同。他拿出玉牌，感受着其中稳定的空间波动，以及那五颗初级脑晶传来的微弱能量感。是时候，回去了。回到那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末世，开始他真正的“中间商”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