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1页）

6原本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一场闹剧，张总被抬上担架时，虽然还昏迷着，但已经能维持呼吸。那是他的生路，也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沈清婉脸上。在场的人没有被及时疏散，他们聚集在酒店门口，手机屏幕光疯狂亮起。早在救护车赶到之前，无数个视角的视频就已经传到了网络上。《港城第一外科圣手人设崩塌！连气管都切不开！》《海鲜市场的杀鱼贩，救了百亿富豪的命！》《杀鱼贩身份曝光，昔日医学界泰斗！》宴会厅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港城。那个曾经被捧上神坛的“天才外科圣手”沈清婉。因为连最基础的气管切开术都不会，成了医学界最大的笑话。更致命的是，我当众指出的那个“小数点错误”，成为了沈清婉学术造假的铁证。各大医学期刊连夜撤稿，医院暂停了她的一切职务。曾经那些巴结她的人，如今恨不得踩上一只脚。而我，依旧在海鲜市场里，忙着切鱼生。哪怕外面风雨欲来，也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今天的河豚能不能多卖几条。毕竟，好好活着，才是如今的沈南音，需要考虑的事情。傍晚时分，海鲜市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正蹲在地上刷洗案板时。一双高定皮鞋，停在了我的视线里。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我闻了好多年。“南音。”傅寒州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态也是不曾有过的疲惫。“市场关门了，跟我找个地方聊聊吧。”我冲洗着那双红肿变形的手，冷冷开口：“傅总，我的时薪很贵的。”“杀鱼五十，陪聊的话，五千。”傅寒州呼吸一窒，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那个小数点那个报告，真的是你当年没写完的数据吗？”昏暗的灯光下，我缓缓抬头，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狼狈得不像样。“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冷漠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傅总现在来问这个，是想帮你的好妻子买断版权吗？”“还是想再给我安一个污蔑的罪名，把我送进监狱？”“不是！”傅寒州急切地否认，声音都在颤抖。“我让人去查了，查了那篇论文的原始数据。”“我也让人去查了监狱里的监控”他死死盯着我那只扭曲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南音，如果当初我知道她们会在狱里那样对你”“如果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我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你知道又怎么样呢？”“傅寒州，你根本不会在乎的。”“当年我入狱前，曾给你写过信，告诉你我的手稿在保险柜里。”“我在狱中被打断手的时候，曾求狱警给你打电话。”“可是你呢？”我逼近一步，看着他惨白的脸，继续说道：“你在陪沈清婉看烟花。”“你在为了庆祝她回国，包下了整个迪士尼。”“只要沈清婉好好的，只要沈家的面子保住了。”“我这双手废不废，我这个人是死是活，你根本无所谓。”傅寒州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未曾说出口。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如同六年前那般。“回去吧，傅总。”我重新拿起抹布，开始干活。“沈清婉现在应该正哭呢，她那么脆弱，离了你可不行。”“别在我这个满身鱼腥味的烂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傅寒州站了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我身旁。“这是最好的冻疮膏，还有手外科专家的联系方式。”“南音，对不起。”他走了，背影萧瑟，如同丧家之犬。我拿起那个盒子，没有任何犹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伤口结痂了再送药，除了撕开伤疤，毫无意义。傅寒州，你的深情，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