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他带头走向空港出口。塞拉斯三人跟上去，穿过一道锈蚀的铁门，进入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很陡，台阶边缘破损，扶手早就被拆走卖钱了。墙壁上涂满了各种涂鸦和褪色的广告，空气里弥漫着尿骚味和霉味。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凯尔边走边说，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回荡，“中层区边缘的一个旧公寓，房东是我老熟人，不会多问。但租金不便宜，你们给的预算只够租一周。”

“一周够了。”塞拉斯说，“如果我们一周内还没进展，大概率也用不上更久了。”

凯尔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东西闪过——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同情，也许只是单纯的职业性评估。“你们星界军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只在必要的时候。”

走到楼梯底部，眼前是一条拥挤的街道。时间已是傍晚，但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摊贩在路边支起简陋的货架，售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的商品：翻新的二手零件、过期食品重新包装、劣质药品、盗版的娱乐芯片。行人大多衣着破旧，脸色疲惫，脚步匆匆。头顶上，各种管线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有些还在滴着不明液体。远处的建筑缝隙里，能看到中层区高耸的塔楼轮廓，那些塔楼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与下层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凯尔带着他们穿过人群。塞拉斯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陌生面孔在这里总是引人注意，尤其是他们三个的气质和装扮与周围格格不入。戈尔把手放在帆布袋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德尔塔则不停转动头部，机械眼扫视周围环境，数据流在他视界里滚动。

“微生物浓度异常。”德尔塔突然说，合成音平静无波，“比标准值高出百分之四十七。空气样本显示三十七种已知病原体，还有至少十五种未识别微生物。”

“欢迎来到巢都下层。”凯尔头也不回，“这里的人早就对病菌免疫了——要么免疫，要么死了。”

他们拐进一条稍窄的巷道，这里的灯光更暗，两侧建筑的外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钢筋和保温材料。凯尔在一栋五层楼的水泥建筑前停下，楼门是扇歪斜的铁栅栏门，锁早就坏了，只用一根铁丝胡乱缠着。

“三楼，最里面那间。”凯尔解开铁丝，推开门，“房东住在二楼，耳背，但眼睛尖。你们进出动静小点。”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从某扇门缝里漏出的微弱光线。他们摸黑爬上三楼，凯尔掏出钥匙打开最里面的房门。

房间不大，大约二十平米，有一张双人床，两张折叠床，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窗户很小，玻璃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几乎透不进光。墙角有水渍，空气里有浓重的霉味。

“条件就这样。”凯尔打开墙上的开关，一盏昏黄的灯泡亮起来，灯丝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厕所在楼道尽头，公用。热水每天只有晚上七点到九点有，而且要投币。建议你们别喝自来水，我给你们准备了几桶净化水。”

戈尔把帆布袋扔在床上，开始检查房间的各个角落。德尔塔则把金属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各种精密的仪器。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扫描仪，启动，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指示灯开始闪烁。

塞拉斯走到窗边，透过脏污的玻璃看向外面。街道对面的建筑里，能看到一家人围坐在小桌旁吃饭的剪影。更远处，工业区的烟囱在夜色中喷吐着浓烟，把天空染成暗红色。

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灵能感知。

这一次，没有了穿梭机的噪音和颠簸，没有了人群的嘈杂，感知清晰了一些。

那股粘腻的、甜腐的气息……还在。很微弱，像是从很深的地下飘上来的，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而且不止一处——至少有三个不同的源头，分布在不同的方向，彼此之间有某种隐约的联系，像是网络上的节点。

还有另一股气息……尖锐的、暴怒的。这个更强烈，像是在远处燃烧的火，虽然距离远，但热度能传过来。那个方向应该是工业区。

“德尔塔。”塞拉斯睁开眼睛，“扫描灵能波动。重点检测地下方向和工业区方向。”

“正在执行。”德尔塔调整仪器，机械眼里红光快速闪烁。几秒后，他说：“检测到微弱异常灵能读数，源头深度约地下三十至五十米。强度波动，无法精确定位。工业区方向检测到高能反应，性质……混乱，充满攻击性。”

凯尔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工作。“所以你们真的是来查那些‘怪事’的。”他说，“工业区那边的连环命案，还有最近贫民窟里流传的怪病。”